新出臺的《圖書公平交易規則》（以下簡稱《規則》）中的“新書限折令”還未正式實施，卻再度掀起波瀾。1月18日，《每日經濟新聞》從河北冀華律師事務所了解到，在河北省消協的支持下，該所律師甄玉波、郝際廣已經實名上書發改委，指限折令涉嫌違反《反壟斷法》，并建議有關部門介入調查及糾正。
“通過行規的形式聯合定價或設定價格標準涉嫌價格壟斷。”甄玉波向記者表示，目前申請書已經遞交到發改委相關部門手里，希望能得到有關部門領導的重視。他還表示，發改委應該在收到申請后60日內履行法定職責，及時調查處理。“如逾期不履行職責，我們不排除提起行政訴訟。”
針對“限折令”引發的上書事件，18日，中國出版工作者協會、中國書刊發行業協會、中國新華書店協會（以下簡稱“三協會”）相關負責人也舉行會議商討相應對策。會后，中國出版工作者協會秘書長黃國榮告訴記者，針對“限折令”引起爭議的問題，將在近期召開公開會議，對公眾進行《規則》的政策解讀。
北京消協等發聯合聲明
據《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了解，15日，北京市消協和北京市律師協會消費者權益法律專業委員會已經聯合發表聲明，稱《規則》通過行規形式設定了統一的市場銷售商品最低折扣限制，變相統一了經營者商品的最低價格，使經營者借助行規形成協同行為，達成在價格方面排除、限制競爭的默示協議、決定，涉嫌價格壟斷。
甄玉波也認為，《規則》限定變更價格變動幅度和限定變更對價格有影響的折扣，顯然限制了交易主體之間的價格競爭，屬“行業協會組織本行業的經營者達成價格壟斷協議”的違法行為。他同時表示，《規則》勢必對全國圖書交易價格產生巨大不良影響，并可對其他行業協會起到不良示范效應，不利于保護市場公平競爭。
“經營者利用行規協同聯合定價行為，其直接后果是損害了消費者的合法權益。”河北省消協秘書長孫常軍認為，行規形式的壟斷行為使消費者被迫接受統一價格，造成無法進行選擇或選擇范圍減少，從而侵害了消費者的自主選擇權和公平交易權。
北京市瀚翔律師事務所律師王雅軍也向發改委提交了《規則》涉嫌違反《反壟斷法》的舉報信。王雅軍說，《規則》是中國出版工作者協會等3個行業協會利用制定行業自律規范的機會，濫用其所屬會員在全國市場的支配地位，排除、限制其會員間的競爭所達成的壟斷協議，同時也侵犯了經營者的經營自主權，損害了消費者合法權益，違反了《反壟斷法》的多條規定。
協會回應：意在保護圖書市場
針對以上“炮轟”，黃國榮向記者回應稱，《規則》對整個出版產業的上下游從訂貨、出貨、收驗貨、退貨、促銷、結算等環節都進行了規范和指導，一共有30條規定，而關于新書限制打折的相關內容只有一條。“外界不應簡單地把《規則》看成是限價令，它的根本目的是為了規范圖書市場，保護全行業的利益。”他說，消協應該把情況了解清楚后再發言，對《規則》應該先研究明白。
黃國榮說，圖書并不同于一般商品，它的明碼標價具有特殊性。“一般商品規定的是出廠價格，最終的價格由中間商決定。而圖書則是明碼標價，也就是在出版社就規定了最終的銷售價格，而這也決定了圖書的利潤空間是有限的。”他認為，《規則》恰恰是遵守了《反壟斷法》的相關內容。“像當當網、卓越網這樣的網絡書店，拿著批發商的折扣扮演零售商的角色，正是用圖書銷售市場的支配權，對整個圖書行業的交易造成了威脅和沖擊。”
對于《規則》是否違反了《反壟斷法》，爭論雙方各執一詞，而網絡書店均在此時集體沉默。“相關部門的最終裁定目前尚未公布，我們也還在觀望。”當當網相關人士對記者表示。
黃國榮強調，關于新書打折的限制有一個重要的前提，就是合理定價。他認為，如果單個機構抱著排他性目的以低折扣銷售，最終會導致市場的混亂和無序。大眾不應該只關注圖書能否打折，而應看最終是否能夠買到價格合理的圖書。
需及早立法進行行業規范
華文天下總編輯楊文軒告訴記者，圖書行業是一個特殊的行業，而新書不打折也并非中國獨創。“實行新書1年內不得打折銷售也是參照了許多發達國家的慣例。德國、法國、日本都限制新書打折，比如德國實行固定零售價格制度，規定新書出版18個月后才能打折，這也保護了整個出版業。”
楊文軒認為，中國的圖書價格一直是一個敏感的話題，一方面實行定價制度，另一方面卻又瘋狂打折。而參照德國的經驗，其圖書立法就是從最早的行業協會《規則》發展而來的。
北京鵬飛一力圖書有限公司副總經理陳紹敏認為，要從根本上解決圖書行業的價格亂象，就需要對產業鏈上的各個角色有一個嚴格的規定。例如在日本，就規定像亞馬遜這樣的網絡零售商不能享受到批發商的價格，而只能從批發商那里拿貨，這樣也就杜絕了網絡書店通過折扣優勢搞不正當競爭。
至于分銷體系的折扣問題，楊文軒表示，最早期的貝塔斯曼通過圖書俱樂部從各家出版社獲得圖書貨源，由于其銷量大，所以各家出版社所給出的折扣都很低。而其后的當當網、卓越網就是借鑒貝塔斯曼的合作模式。“關鍵的問題是現在網絡發展太快了，這也讓網店變成了擁有渠道的強勢者，而弱化了出版社的議價權。”楊文軒表示，很多讀者已經養成了通過網絡以低價購買正版圖書的習慣，因此如果要讓《規則》得到有效的實施，可能還需要協會付出更多的努力。
“有規則總比沒有規則好。通過行業自律、媒體曝光等行為是否可以扭轉圖書市場的混亂局面還有待觀察。”博集天卷圖書有限公司副總王勇認為，要規范圖書市場，最根本的還是要從立法上入手，比如制定《出版法》，規范圖書流通等，讓行業行為有法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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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標題：律師上書發改委指新書限折令涉價格壟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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