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2009年底的“中概股”做空潮至今仍無歇息跡象。在被做空的中概企業中,有的被勒令退市,有的因申請破產而退市,有的通過回購股票私有化退市。筆者認為,中國上市公司進入國際資本市場,必須尊重國際游戲規則。但在美國監管體系下,做空機構往往有空子可鉆,通過市場瞬間的恐慌,就可以達到做空獲利的目的。中國企業要想通過法律程序討回公道是非常難的,這要耗費很長時間,而在這樣長的時間里,企業的商譽已受到極大破壞。因此,應當清醒認識到,歐美國家普遍經濟低迷,所有投行在正面投資上都虧錢,做空成為重要的賺錢手段,中概股已成為他們的獵殺目標,反擊做空者需未雨綢繆積極應對,中美監管機構應當加強合作,中概股公司也可以考慮集體抗爭。
獵殺空頭:由監督者變異成逐利者
美國的社會體系以誠信為基礎,其上市門檻相對較低,審查也不如國內嚴格,但對不誠信行為的處罰非常嚴厲,一旦企業造假被發現,往往身敗名裂。事實上,賣空機制的存在有其積極作用,它讓資本市場變得更加干凈,也讓股價變得更為合理。但種種跡象表明,受巨額利潤誘惑,許多做空者已從上市公司天然的監督者,變異成不擇手段的逐利者。職業空頭們瞄準這個市場,運作得很成功,并已形成成熟的產業鏈。
以因狙擊中國海外上市公司而聲名鵲起的渾水研究公司為例,該公司英文名為“Muddy Waters Research”,其名稱源于中國成語“渾水摸魚”,本意是幫助投資者發現中國海外上市公司的真實價值,并監督企圖渾水摸魚的中國公司。在筆者看來,如今此類公司正在走向自己的反面,變成了“潑污水”公司,從而獲取做空暴利。
成熟資本市場都有做空機制。當對沖基金認定某個上市公司存在股價暴跌的誘因,且該誘因被自己獨家掌握,便采用融券的手法,向共同基金等融券機構“借”來該公司的高價股票“砸”出,待股價下跌后,再在低位將所“砸”股數買回,補還融券的股數,其中由高到低的倒差價,便是做空的利潤所在。
美國、加拿大資本市場是杠桿交易十分發達的金融市場,具備完善、成熟的做空機制。正如巴菲特所言,對沖基金沽空的原則,就是“假定目標就是壞人”,而要“坐實”這個“壞人”,則需要拿到上市公司的真實數據,尤其是負面信息,于是便出現了專門的沽空調查公司。
通常沽空調查公司先找到一些可能在財務上存在問題的上市公司,做空者在高位做空,然后調查公司發布負面研究報告,律師事務所緊隨其后對其進行起訴,造成投資者對該股票的恐慌,導致該股股價暴跌,做空者從中獲利。一般情況下,研究報告本身就盈利,但最大的盈利來自與對沖基金、律師事務所、投資人的合作分成。熟悉美國資本市場的人都知道,這種合作不簽協議,暗中做局,十分隱秘。
律師事務所的作用就是完成最后一擊,并打掃戰場。律師事務所與調查公司在情報上相互利用,甚至一邊幫企業作假,一邊出賣作假情報。對沖基金和投資者事先買空,調查公司出具負面報告,股票暴跌,集體訴訟緊隨而來。律師訴訟并沒有律師費,投資者獲得賠償之后,他們便分到相應費用。
在這個產業鏈中,最關鍵的一環是出具看空報告的調查公司。因為調查公司的身份具有一定的隱蔽性,他們往往以公益性研究為幌子,實際上卻是天量資本交易掠食戰中的“馬前卒”。調查公司先唱空,對沖基金隨后下單,兩家機構邊唱邊做。報告發布的時機也很講究。為對抗空頭,大股東會出手回購股票,拉升股價。但掠食者選準上市公司的靜默期,使其失去反抗能力。其實,做空者的手法很簡單也很老套。他們所利用的是資本市場上的時間差、空間差,以及人們的偏見和恐慌心理。
上市公司要回應做空者的質疑,需要數據,同時也需要時間,而做空者要的只是短短幾天的“時間差”而已。做空者如果選擇了上市公司的窗口期發布報告,時間差就更加充裕。他們都是在短時間內填倉獲利,移向下一個目標,而此時上市公司已經受到傷害。
在一些西方投資者眼里,中國公司凡是利潤高的企業,必然與壟斷和尋租有關,而非自主創新、經營效率所致,污水公司正是利用這一點,編造故事——沒有核心技術、虛假現金流、與銀行職員的關系說不清楚……做空者所要做的就是將這些偏見激活并放大。
資本市場盤根錯節。銀行、供應商、股東,一般都奉行穩健原則,對負面信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這就是資本市場謠言的魅力。資本市場的信息錯誤和誤導性的猜測都會導致一系列連鎖反應。資本市場有其脆弱性和情緒化的一面,這也是資本市場信息獨有的敏感性,這些注定了短期內做空者往往能得手。
監管漏洞值得反思
由于多數投資者的知識缺陷、信息缺陷,資本市場最容易出現跟風、隨大流的羊群效應。空頭常常會“借力打力”,刻意營造市場恐慌情緒,讓投資者和市場來幫自己砸盤,空頭在不出大本錢的情況下坐收漁利。錯誤信息一旦與股價結合,相互印證,假的也成了真的。在這樣的外在壓力下,公司沒問題也變成了有問題。一個好端端的企業在謠言的蠱惑下元氣大傷。做空中概股的空頭們宣稱這是一場共贏的游戲。但誰是輸家呢?全社會財富蒸發,除了中國民營企業和不明真相的中小股民外,共同基金、養老金、政府的機構等也都是受損者。
美國資本市場有來自正反兩方向的監管:一種是自上而下的,即證監會和交易所對上市公司的監管,是正監管;另一種則是做空機制的存在,是對上市公司的反監管。正面力量不能到達,反面力量就發揮作用。這種來自反面力量的制衡機制的設計本身就有以惡制惡的味道。如果不對這種“反監管”進行監管,任其惡性膨脹,就會成為一支破壞性力量。
做空是對公司市場價值的校正,無可厚非。但職業做空者,在打假的同時,自己造假,背離了反監管的價值。因為暴利的誘惑,也因為監管缺位,調查公司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的反面。抱怨污水“無情”、“卑劣”、“偏執狂”都沒用,找到制度漏洞,健全監管體系才最為迫切。據了解,美國、加拿大迫于中小股民壓力,已經開始調查污水公司操縱股價的行為,并著手考慮系統性解決方案。
在美國,“言論自由”受《憲法》第一修正案保護,很難通過法律手段制裁做空者,加之調查公司尚未形成行業標準和規則,那些污水公司帶有強烈的賭博心態,做空杠桿率極高,潛藏著巨大金融風險。美國、加拿大的金融監管是傘狀結構,頂層中如果沒有設計進去,分支機構更不會納入監管范圍。《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以及金融危機之后的《多德-弗蘭克法案》,均沒有涉及調查公司,也沒有對空頭之間的自營交易、關聯交易做出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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