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盡劫波。
斯凱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創始人宋濤說,他最近一次感動,是在2010年11月20日斯凱成立五周年慶上。斯凱給三年以上的老員工頒發紀念杯,大家唱歌慶祝。憶及往昔——從沒辦公室到科技園再到新辦公室,冒泡社區從無到有并爆發式增長,海外團隊發配上海二次創業??宋濤哽咽落淚。
11天后,在中國公司赴美上市史上最瘋狂的那一周,斯凱,這家中國最大的山寨機應用平臺商,以“中國版App Store”的概念在納斯達克上市,市值2億美元,成為中國移動互聯網第一股。但宋濤沒想到,眾多中國概念股很快遭遇危機,而斯凱也因其“中國式創新”位于被質疑之列。但斯凱的變革在上市之前即已確定——從山寨機市場向智能手機轉換。一向以主動“革自己的命”著稱的宋濤,這一次能否革命成功?
上市阻擊戰
“很疲憊。”宋說。
上市前兩天,最后一場路演結束,宋跟CFO等高管準備晚餐。等餐期間,同事聊天,而宋濤卻累得睡著了,“睡醒的時候,大家都吃完了。”
再回溯到12月4日,星期六,宋那天抵達美國。他給自己預備了一天倒時差,但顯然沒成功。前三天,宋濤每天都失眠。之后即便在見大量投資者疲憊不堪的情況下,也是睡一小時醒一小時。他把原因歸于時差,否認自己緊張。
路演的一周宋濤至今難忘。每天十幾家投資人,每個投資人1小時,中間銜接10分鐘——那是一場接一場的疲勞戰。一個小時要給投資者留30分鐘提問,半小時自我介紹,宋濤被分到10分鐘介紹公司發展策略,另外20分鐘由CFO介紹財務。
宋濤至今認為他并沒能在一個小時內說服所有投資者,也認為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這些問題,也成為后來斯凱上市半年內兩次遭受阻擊的原因。美國投資者關注的焦點非常集中:你跟運營商有何關系?與SP(移動增值服務商)有何不同?如果騰訊進入你的領域,你將如何應對?高端智能機即將普及,你們的策略是什么?
斯凱本來希望籌集1.5億美元,但由于需求不足,最終只融資5800萬美元,上市首日股價下跌25%。
隨后,綠諾等因財務造假被“渾水公司”(Muddy Waters Research)做空,被SEC勒令退市,中概股信任危機也傳染到了斯凱,而其被攻擊點正是“中國版App Store”。
“五一”前后,斯凱股價連日暴跌,最高達22%。之后,一份報告被交到宋濤手上。報告出自“香櫞”公司(Citron Research),它以做空東南融通并導致其退市而聞名。報告稱:“有些公司推出了獨特的商業模式,有可能在各自的領域里占據優勢的競爭地位,受益于中國快速增長的網絡用戶群體。無論何時你都能感受到狂熱的氣息,許多公司依仗這種聲望來達到目的。以斯凱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為例,這家企業操控真相,隱藏自己日漸衰亡的商業模式。”
Citron所謂的“日漸衰亡的商業模式”主要指,斯凱的業務主要集中在功能手機(指非智能機),而智能手機業務才有未來。
宋濤并沒有對做空報告做出公開正面回應,他當時認為沒有必要和Citron這樣的“流氓”吵架。當然,他們還是和投資人做了一些溝通。
“從來沒聽說過,Citron就是近兩年才興起的,就是一個小網站,一個BBS,但它之前揭發了幾個中國公司,而且有的時候找的問題還是挺對的。”回憶當時,宋濤措辭逐漸激烈。“我覺得它的報告很可笑,對中國一點都不了解,寫的基本上都是很幼稚的東西,然后我就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們講這是一種投資方法。我問能不能訴諸法律,但是法律要求的證據很難找到。”
其實,斯凱的功能手機業務并非新鮮話題,在上市之前它早已決定全力挺進智能手機市場。早在去年12月9日上市成功后回國的飛機上,宋濤就給同事寫下一段長長的文字感悟,其中說道:“我們是新面孔,在美國找不到可比的公司,想在路演中用一個小時說服債主們顯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們必須用業績和時間來證明自己。”
Citron沒有任何放手的意思,并且很快發布了第二份報告,對斯凱僅僅給出了3美元的目標價位。這一次,宋濤坐不住了。很快,斯凱召開緊急招待會,正面回應香櫞的兩份報告。
斯凱認為,美國研究者并不了解斯凱的商業模式所在。斯凱搭建了一個中間件平臺,將平臺嵌入到山寨廠商生產的手機中,之后軟件開發者再將他們開發的軟件放到斯凱的平臺上,使原本只能保證基本功能,如打電話、發短信、拍照片的山寨機,也能享受網上沖浪、社交平臺、下載游戲等功能。用戶免費下載軟件,使用后通過運營商和SP付費,然后利益鏈上的四方分成。
“美國沒有一家這樣的公司,所以要花很多時間溝通。對于中國市場為什么不一下子都用iPhone,他們很難理解。他們眼中的中國手機用戶很極端,要不就是上海那種小資,要不就是特別窮,但是這兩者都是中國。”宋指出那份報告的錯位。
之后斯凱的股價基本平穩,但在后來的全球股災中,它基本起伏在七八美元之間。這場在宋濤團隊看來啼笑皆非的阻擊戰,似乎就此告一段落。宋坦言,在這場混戰里,他們也受到了教訓。“必須迅速地跟投資人進行溝通。在中國公司誠信問題頻繁遭到質疑的時候,這已經變成了美國對中國概念股的普遍擔憂,這個時候越早越清楚地跟投資者溝通越好。”
時至今日,宋對股價的態度似乎依舊冷淡,盡管經歷過這般曲折。“一堆人炒我們股票,跟我們有什么關系?漲肯定是好事,說明投資者對你有信心,但是說得簡單點,就是大家在炒作。你作為一個籌碼,你天天關心誰賺多少嗎?漲和跌跟你其實沒有什么關系。”
被推著革命
但智能手機的戰略顯然已經是刻不容緩。
就在Citron質疑斯凱期間,負責斯凱冒泡社區品牌營銷的副總裁胡新勇離職。胡新勇離職后將從事基于Android平臺的開發。
冒泡社區是斯凱的一次自我革命。2007年,在引入紅杉資本后,宋濤決定讓核心團隊30多人去專注做冒泡社區,而當時斯凱一共也就50多人。它有難處,希望通過冒泡社區綁住用戶群,并開拓新的收費模式——第三方支付。斯凱將冒泡社區游戲的收費方式轉化成用K幣收費。這種模式類似騰訊Q幣,只需要通過第三方支付充值即可完成,不需要再經過運營商和SP。于是,斯凱解決了美國投資者對于斯凱跟運營商和SP之間瓜葛的憂慮,也避免了之前曾多次發生過的狀況——國家政策限制SP業務,導致利潤隨之大幅波動。
據數據顯示,冒泡社區注冊用戶總量已達9400萬。今年5月份,斯凱公布上財年第四季財報,當季社區活躍用戶1100萬。
更徹底的革命發生在上市之后,斯凱開始進入安卓智能機領域,這或許算是斯凱創業以來第一次被推著改變。今年4月,在第三屆全球移動互聯網大會上,宋濤表示,到2013年,中國的智能手機將超過功能手機。宋必須回答的問題,正是上市時美國投資者關注的核心之一:當智能機取代功能手機,斯凱何去何從?
宋濤的答案是,通過冒泡社區黏住用戶,技術上打通安卓與功能機平臺,繼續跟芯片廠商綁定,通過預裝或應用下載實現合作。據稱,斯凱現在300多人的研發團隊,有一半在聚焦安卓平臺。
顯而易見,這恐怕是斯凱最難有把握的一場戰役。
這也是眾多觀察者對斯凱困惑最多的地方。“它原來是寄托在山寨手機產業鏈中的一環,在原來功能型手機上過渡期的一個冒泡社區,當我換了一個智能手機,那個東西還會跟過來嗎?山寨產業鏈都轉型的時候,斯凱何去何從?”中國移動互聯網產業聯盟常務副理事長兼秘書長李易問。
高端機前景遠未明朗,肉搏戰呼之欲出,斯凱在其中將扮演怎樣的角色?恐怕它自己都不清楚。宋坦言,移動互聯網是一個新的起跑階段,沒有誰具有明顯領先優勢,是一個重新洗牌的領域。“面向安卓開放的市場,需要拓展更多新的用戶群,其實用戶是很了解我們的,包括冒泡社區、冒泡應用商店,在用戶群里知名度很高,但是安卓用戶對我們了解很少,那個圈子很小。”
宋相信自己在安卓平臺上是有機會的。安卓開發者無法找到商業模式,導致最好的開發者紛紛追隨iPhone,在他看來,這是安卓最大的問題,也是最大的機會。
“如果安卓想封閉的話,原來支持它的都會轉向。這個世界不是只有它一個人在玩這個市場。英特爾也好,微軟也好,都在準備,只是它們現在做得比較小,但是一旦你倒退,別人就能趕上來。手機這個東西,在操作系統層面做到最后可能就是一個基礎設施,就像修路一樣,路都鋪通了,轎車跟這個路沒關系,哪個車賣得好跟這個毫無關系。”宋說。
“我的冒泡社區如何在開放的安卓平臺上面盡快擴張,這是我的挑戰。任何事情都是有時間窗口的,這個世界不會等待你,所以我一定要趕快擴張。”
剛畢業那陣兒,宋濤主動放棄自己在大學期間的創業公司去東方電信,是因為相信“手機的力量”;放棄產品經理的位置創辦斯凱,同樣與此有關。進軍海外市場、提前布局冒泡社區,也都是斯凱上市之前的主動革命。如今,宋濤50%的時候中午都吃盒飯,或者6塊錢的蘭州拉面。一旁的市場部總經理周志國接茬道:“加肉11塊。”宋濤對金錢冷淡,對物質冷淡,對股價冷淡,唯一的業余愛好是游泳,人生最大的興奮點就是“公司革命”。
進軍Android,似乎與以往不同,這是被外界推動的“革命”。這一次,斯凱能成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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