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中國信息產業“缺芯少魂”的尷尬概括,身處其中的軟件業尤其感同身受。經過了曲折與艱難,每個軟件人都曾深歷其中。
“中國軟件產業的最初階段可稱之為手工階段或初創階段。那時中國沒有大規模的軟件公司,軟件產品用于十分特殊的目標群,沒有通用產品,產品可復用性不強,是 ‘包工頭’模式,做一單換一個客戶。”12月8日,東軟創始人、CEO劉積仁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思緒回到了過去。
那個時候的中國軟件企業規模小,一般幾十人甚至幾個人,幾百人算大公司,產品也很少用到重要、敏感的領域,主要是字處理等。“1995年之前,基本都是這個狀況。”劉積仁說。
東軟創始人、CEO劉積仁
財務軟件是第一個突破口,原因包括:國外的財務軟件到中國不能用,財政部推動中國財務電算化等。當時有了先鋒、用友、金蝶、新中大、金算盤等幾十家軟件公司。
接下來的第三個階段是國家推動軟件基礎設施建設,包括財稅、保險、海關、銀行軟件基礎設施。這個階段產生了東軟、創智、東方電子、托普、中軟、浪潮等一大批中國企業。跨國公司也在這一階段搶進中國,SAP、IBM、甲骨文,都到中國來了。
“一個新時代就在我們眼前,這就是蘋果主導的移動互聯網時代,這個時代,中國軟件產業將迎來更大的發展機遇。”說到當下,劉積仁頗為激動。
東軟的生存秘訣
《21世紀》:回顧中國軟件產業發展的每個階段,東軟都做了哪些事情?
劉積仁:東軟始終謀求在行業領先,這主要源于對行業的預見性,比如在解決方案方面,東軟就是最早布局的公司之一。
Solutions(解決方案)市場開始于1996年,那一年東軟上市。當時系統集成很熱,就是軟件硬件一起賣。到2002年左右,中國 Solutions的市場格局就比較清楚了,這個格局維持了相當長的時間。
可以說,在中國軟件業發展的不同階段,東軟都有參與,而且是為數不多走完全程的企業之一。在第一個階段,我們專注于做服務,那時候我們的工程就做到了美國。東軟是最早進入第二個階段的公司,然后進入第三階段開始做電信、電力、社保。
《21世紀》:過去二十年,東軟如何一步步堅持走到現在?
劉積仁:不斷的創新。最開始我們是個本地的企業,1996年東軟做了兩件事,可以說是這個行業標志性的變化:一是我們建立了中國的第一個軟件園,中國軟件園的概念來自于東軟。當然我們也很遺憾,后來誤導了很多企業,把做軟件的錢用來做軟件園,很多企業因此而倒掉,托普最典型;二是東軟上市,中國資本市場第一次接受了本土的軟件企業。
《21世紀》:在這個過程中,行業發生了許多變化,東軟內部做了哪些調整?
劉積仁:事實上,在整個軟件產業發展的不同階段,我們公司的組織結構,我們的治理體系,以及公司的整體競爭能力,都在不斷構造的過程中,而不是某一天開始,每個階段都在構造,要不然就活不到今天了。
比如說到1996年我們上市,使得我們的企業跟資本融合了,我們就感覺到應該建立我們的品牌。與此同時,組織結構也在發生變化,最開始以中央為中心的架構,而當我們開始有分支機構的時候,我們注重了整個管理平臺的建設。當我們再往下一走的時候,我們改變了按業務垂直線條件的架構,變成了矩陣架構,把中國分成了八個大區,一個大區都是一個當地的市場,而垂直線與大區融合。
國際化難題
《21世紀》:軟件外包是與海外企業構建產業鏈的一個過程,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稱之為中國軟件的國際化,作為中國軟件外包的一個樣本,東軟有什么酸甜苦辣?
劉積仁:在2002年的時候,東軟看到了國際化的趨勢,即未來必須國際化,或者主動國際化,或者被動國際化。即使你在中國,你也要和全球的公司一起競爭。就在2002年,東軟開始涉入外包業務,首先大規模對日外包,從2008年開始,東軟開始著力于歐、美外包。
外包發展的過程實際上是解決方案國際化的一個延伸。我們在國際市場上的業務,并不是一個純粹的或者說簡單的外包,我們在幾個方面構建了自己的優勢,比如說汽車、手機、家電以及醫療,在這幾個領域,東軟在全球都是最強的解決方案提供商。
《21世紀》:東軟現在在海外的業務主要是產品解決方案,還有其他業務嗎?
劉積仁:主要是產品解決方案。我們現在全球幾大行業具有領先優勢,比如汽車電子,現在我們海外都是上百人了、國內上千人,兩個加在一起,我可以說在汽車電子解決方案里面,東軟是全球不太多的有競爭能力的一家。除了汽車電子,在手機、醫療產品、家電,這幾個領域里面,通過全球化,東軟也獲得了一個很好的全球競爭位置。
《21世紀》:東軟為此進行了很多收購。
劉積仁:對,海外有很多收購,還會進行一系列收購。
《21世紀》:在國際化的過程中,東軟面臨哪些挑戰?
劉積仁:今天我們的結構越來越變成了一個全球化的管理機構,因為現在的員工也在外面,分公司也在外面了,業務也在海外,很多的業務是需要國內與海外共同合作,甚至是一個團隊來完成,我們需要建立一個全球統一管理平臺。這個平臺包括人力資源管理平臺、財務管理平臺、RND管理平臺、市場開發平臺、品牌管理平臺,以及IT基礎設施管理平臺。
比如說前幾天在討論IT基礎設施管理平臺,IT平臺有人力資源在管理,德國有一個法律,個人信息不允許拿到海外。我們過去肯定需要員工的個人信息,至少有年齡、性別等。這就迫使我們在德國布置服務器。
《21世紀》:在這個過程中,最難的地方是在哪里?
劉積仁:軟件行業是智慧型產業,行業發展最重要的是人,最難的就是文化,就是說文化的整合和思維的整合,或者說建立一個全球的文化體系,或者說是文化兼容體系。
《21世紀》:是各種文化兼容,而不是相互妥協?
劉積仁:你不能夠迫使他們接受我們,這是不可能,也是絕對錯誤的。就是說我們如果讓一個歐洲的公司照搬我們的文化,那是不可思議的,他們有自己的文化,照搬我們的法律也不行,他們有當地的法律,照搬我們生活的方式也不行,他們是當地人。把這些東西都強加給他們,肯定會失敗。
《21世紀》:如何實現文化兼容?
劉積仁:更難的叫信任。過去我們有事情,咱得有人去,內部也會說咱們派個人去。會覺得:咱收購他,他是外部人,咱是內部人。但實踐表明這樣不行。你要相信他,在他的法定環境下,他比我們可能冒法律風險的概率要小。你派一個人,這個人就用他的思想去看住這些人的話,那些人就沒有被信任的感覺,就很難駕馭。
所以我們在海外,幾乎我們派的人都是服務功能的。我們也很少派人,現在德國、芬蘭加起來我們派一個人。你要沒有這種胸懷信任他們,你最好就不要國際化。
《21世紀》:信任更體現在獲得國際客戶認可方面,這是不是更難?
劉積仁:當你充分地使用本地人的時候,會解決這個問題。中國企業在海外招人,最好招有經驗的、身價貴的人。你要貪便宜,就呆在中國,沒有比中國更便宜的人力資源了。你得認,貴的人才有價值。
這些貴的人講他過去的經歷,客戶容易相信他,你弄一個新人,即使很便宜,但他沒有什么經驗,攏不住客戶。如果一個人見到客戶說自己過去在諾基亞干了多少年,在摩托羅拉又干了多少年,現在在東軟。在這種情況下,客戶就會相信他。我們這個策略,使得我們與客戶沒有障礙,反而變成了優勢。
復制蘋果模式
《21世紀》:個人軟件應用這塊,過去由于盜版沒有形成大的產業,但在現在的互聯網時代,尤其是蘋果的App Store模式起來之后,對于中國的軟件產業是不是一個很大的機會?
劉積仁:中國軟件業過去的20年間或者15年間,總有一個情結解不開,那么老想做中國的微軟,我們一直想做一個東西跟微軟一樣,做打敗微軟的東西,從文字處理、Office、操作系統、數據庫。這是錯誤的路線。
但從現在開始,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個人軟件的“軟件即服務”時代到來了。這給中國軟件公司帶來了機會,通過下載,通過互聯網,提供面向用戶的產品與服務,這會形成很大一個市場。
《21世紀》:這個時候,東軟會做什么東西?
劉積仁:會做設備上的各種應用,比如手機,我們已經構造了一個平臺,把我們的手機解決方案向應用、向用戶延伸。我們過去開發的是一個軟件,下一步我們要做的是構造一個平臺,我們會通過我們的風險投資,動員東軟信息學院的學生投入到這種開發的創新過程中。今后他們可以把創新的應用、軟件跟我們的手機解決方案結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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